这个系列是以青、歌、蜂、宗四个人为中心展开的故事。

cp：石青，长蜂，江宗/压切宗不定，双兼定。

 本章（夏之章）主  石青

 

 有私设（比如有点腹黑的石切丸），文笔简陋还请多包含。

 

❤ 希望有人能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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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在这里  → 【万物初始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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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之夏-

 

 

 

01

 

 

 

       夏天到来的时候本丸里迎来了第二把大太刀，青江作为近侍迎接出阵归来的队伍之时，队里明显多了一个高大的绿色身影。烈日降落到人行的后方，金光自黑色帽檐处逐一泄露，徐徐下降，整个人就像是刚开过光的神符，散发着一股神圣的气息，以及说不出的距离感。

 

       面容藏在逆光的阴影之下，他以俯视的角度看着自己，眉目间大概是温柔的，也是疏离的。青江看了看对方腰间悬挂着的白柄大太，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这是家里的新成员，石切丸。”审神者略微察觉到了青江的异样，却不清楚原因，便侧过身抬起手将那个高大的男人迎出来：“虽然之后会开欢迎会，唔……总之先做下自我介绍？”

 

       那男人走上前，青江才看清对方的样貌。端正，甚至可以称得上俊美的一张脸，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眼框下还有两撇朱红色印迹。高大健硕的体格隐藏在宽松的狩衣之下，正如本人内敛的性格一般。他微微一笑，用极富磁性的嗓音说着极为谦和的话：“在下石切丸，曾是住在神社里的刀。比起战事更擅长神事，有些遗忘了作为刀的本分。从今以后还请多多提点关照了。”

  

       ……原来是神剑啊。

 

       青江笑着以礼还礼：“我是笑面青江，一介肋差，不足挂齿。”

 

       傍晚的时候歌仙兼定就跟打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道消息似的，一路小跑从马厩冲到屋内，一把拉开门：“听说了么，新来的刀是把大太，还是个神刀哦！”

 

       刚远征回来的宗三和蜂须贺正卷着袖子围在一盆冰周围解暑，闻言都抬起头斜了他一眼，歌仙这才看见躺在一边的青江。

        ……这家伙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歌仙自知有些失言，便抬手挠了挠头：“……那什么，总，总算看到所谓的神刀长什么样了，也不过尔尔嘛。真的青江，我觉得他没你帅。”

 

       青江此刻已经被暑气蒸得整个人都要化掉了，闻言翻了个身，抬脚踹了下歌仙的屁股：“我要喝绿豆汤。”

 

      “马上就吃晚饭了，你这家伙，真是……”歌仙骂骂咧咧了几句，还是挽起袖子走出房门，“先说好我刚刷完马回来，拉肚子了可别来找我。”

 

       不到一会儿，歌仙就端着四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回来了。歌、宗、蜂三个人用碗挡住自己半张脸“哧溜哧溜”地喝汤，剩下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彼此间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最后还是蜂须贺放下碗，清了清嗓子道：“那什么，青江，今天不是你近侍当值么，不跟在主上身边没关系吗？”

      “家里不是来了把新刀么，主上让我陪他四处看看，熟悉一下本丸的环境，自己带着小夜他们去万屋了，还没回来呢。”青江拿勺子刮着碗底的绿豆，漫不经心地说。

 

      “……所以，他人呢？”

 

     “在溜马吧。”

 

       青江说完，就回想起今天下午自己领着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在本丸里转悠的情景。那家伙的步伐速度堪比院儿里沉湖了的大王八，跟在自己后面拢着袖子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烈日炎炎的，也是不嫌热。

     “这里是手入室，出阵后如果有受伤的情况就来这儿治疗。然后这边……”青江领着人拐了个弯，拉开一扇门，“这里是做刀装的地方。刀装你明白是什么吗？”

 

       石切丸进门的时候不自觉地颔首，以防帽冠被低矮的门檐卡住。在看见青江手上举着的金灿灿的珠子后，忍不住弯下腰凑近：“这个，莫非是用来祭祀的贡品？”

      “……不是啊，”这家伙脑子里除了跳大神以外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了？青江掂了掂手上的珠子，“我刚刚说过了吧，这个叫‘刀装’，是各类兵种魂魄的融合，出阵的时候戴在身上能够提升自身的能力。”

 

     “还真是个稀奇的小东西。”石切丸用两根指头取过特上刀装仔细观摩着，“不知神事的过程中能不能够使用呢？”

 

       闻言青江习惯性地眯起了狭长的眸子，一抹玩味的笑意浮现在脸上：“神事什么的我不清楚，不过房、事、中或许可以用呢，毕竟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嘛。”

 

     “原来如此，跟从前在神社的时候可真是大不一样呢。”

 

     “……”青江僵在原地看着对方一张笑意温存的脸，心想这人是不清楚“房事”是什么东西，还是已经老练到比自己更上一层楼了？可无论如何这反应绝对是最没趣的，换了歌仙，早就憋红了一张脸举起书案子朝自己砸过来了。

 

       没意思。青江在心里翻个白眼绕开对方走出门。石切丸见状赶忙跟上：“青江殿，这个还给你……”

 

      “叫我青江就好。那个刀装就送给你了，毕竟搓蛋也是近侍的职责之一嘛。”青江转过脸，见对方稀罕那特上刀装就像小孩子稀罕糖果一般，不由得心情转晴。心想这没见识的神社佬还挺可爱的。伸出手够了够，又非常自然地把摸头改成了拍肩：“等一会儿带你逛完了院子，回头再给你搓几个。”

      “多谢。”

 

      “接下来还想去哪儿看看，马厩？”青江看着对方将兵装宝贝地收入怀中，有点好笑，“主上不是说要把那匹‘小云雀’许配给你么，要不要先去和它交流一番？”

 

       石切丸自然是同意的，笑眯眯地跟在青江后面溜达着。两人从宅子的后院绕到了马厩，青江远远地就看见歌仙蹲在那里，将马草一捆接着一捆地用绳子堆拢，拴好。那双露在外面的耳朵被斜射进马厩的阳光烤得通红，青江忍不住想凑上去吹一口气，不过碍着身后跟着一个新人，果然还是不要过早败露形象比较好。

       小云雀刚被洗刷完，干净漂亮的几乎可以下锅了。青江把缰绳在胳膊上缠了几圈将它牵出来。这马性子不太好，又是蹬蹄子又是甩脑袋瓜，给青江折腾的够呛。所以说这个本丸真是没救了，没女人也就算了，连匹母马也没有，搞得马比人还焦躁。

 

       正想着，就见石切丸上前几步接过缰绳稳住了暴躁中的小云雀，又伸出宽大的手掌温柔地轻抚对方的鬃毛。或许是受了那股温和气息的影响，小云雀渐渐的也不再闹腾了，反倒垂下了头，仿佛很享受那番抚摸一般。

 

     “乖孩子。”

 

       石切丸低下头，将自己的前额与对方的轻触：“愿你有一个永远强健的躯体，永生不受病痛的折磨。”

 

       歌仙此时听到了这边的喧闹声，拍了拍手从马厩的另一端跑过来，一眼就瞧见了青江的侧影，立刻主观带入了“这个家伙又来捣乱了”的思想：“青江，你今天不是近侍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闻言，青江朝着石切丸的方向努努嘴，歌仙这才看到了那个不认识的高大男人。一人一马被一股莫名神圣的气息环绕着，和谐极了。非常会察言观色阅读空气的歌仙忍不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是新来的刀？在做什么呢？”

 

      相比较之下青江就没那么体贴了：“夫妻对拜呗。”

 

     “……”

 

       祈福完毕的石切丸选择性失聪，仿佛没有听到青江的揶揄一般笑着拍拍小云雀精壮的后背：“现在可以骑上试试么？”

 

     “啊，稍等。”歌仙的直觉告诉他这回来了个能治住青江的主儿，便热心肠地跑去搬来了一整套的马具给小云雀装备好，“现在院子里太阳毒，可以的话去西边小树林里溜吧。”

     “多谢。”

 

       石切丸说着，也不踩踏板，一个翻身便轻巧地骑上马。双手持着缰绳调整姿势，狩衣袖口灌满了热气，鼓动着，衣摆翻飞。刚才还温和恬然的人此时却充满着武将的肃杀之气，逆光之下，那双一贯温和的眉眼也莫名地变了味，青江仿佛能够透过对方暗沉的瞳孔看见曾倒影于此的刀光与血影，以及鲜活的杀意。

 

       小云雀是个没出息的，经过刚才的“点头之交”后已然认了主，撒欢似的绕着马厩跑开了。歌仙用手扇了扇扬起的尘土：“这是个大太吧？看上去和次郎殿差不多高啊。”

 

       半晌没得到回应，他转过脸，就看到青江出神的双目紧紧追视着那一人一马奔跑的身姿。石切丸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停在青江身边，微微弯下身朝对方伸出了手。

 

       青江没回过神来，对方这个举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干嘛？你下不来了？”说完还想去搬踏板。歌仙觉得自己都没眼看了，扭头继续干活。

 

       石切丸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起？”

 

     “哈？”

 

       青江退后几步，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我说你这个人变的可真快啊，刚才还替人家祈福，现在又想压死它么？”

 

    “无妨。”石切丸笑着说，“你看上去很轻。”

 

       这只是就事论事的一句话，因为石切丸觉得对方确实很瘦。但听在青江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他后退了几步，嘴角又挂起了一贯的无所谓的笑容：“主上估摸着快回来了，我就不奉陪了，你自己好好玩，注意别摔断腿。”——本来就慢。

 

       石切丸也不强求，收回手便骑着小云雀跑远了。

 

       青江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啧了啧嘴转身走人，只剩歌仙一人撅在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事态发展。他敏感地察觉到青江十分不爽的情绪，也非常惊奇自己竟然在青江吃瘪的情况下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而是意外的有点担心。

 

       可还没等他细想，一同马当番的和泉守兼定此时抱着马草走了过来，非常嫌弃地一把扔在地上，然后弹了弹自己的袖子：“居然让我来伺候马……真是暴殄天物……”

       说完就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喝水一边用蒲团扇起了风。歌仙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走了一个大爷，这边又回来一个。

 

02

       快到傍晚的时候审神者才带着几个短刀小家伙回来了，安静的院子刹那间又被嘻嘻哈哈的声音填满。小夜跑的最快，“哒哒哒”地冲到了四个人所住的屋子里，将一个小盒子推到宗三的怀里，又拿出一个柿子扔给歌仙，转头红着脸跑掉了。

 

       歌仙看着笑吟吟地拆礼物的宗三，感觉对方都快飘花了。

 

       现下青江去主上那边了不在屋子里，歌仙拉过宗三和刚从浴场回来的蜂须贺开始咬耳朵：“我总觉得青江怪怪的，下午见到他的时候也是，看他好像很在意新来的那把刀似的，不过不是喜欢，好像也不是讨厌。”

     “在意也很正常啊。”宗三摊手，“你不是说了么，对方是把大太刀，而且还是名副其实的神剑。青江他本就是能够驱除邪物的刀，现在来了个比他更名正言顺的，多少会有点不舒服……像是，怕自己被对方取代那种感觉？”

      “开什么玩笑，主上一直都很疼他好么！”歌仙立刻从怀里翻出人手一本的“本月排班表”用力戳了几下，“看看！咱们家就数他和加州清光那小子干活最少！”

      “……两码事吧。”

 

       蜂须贺坐在一旁擦拭着长发，此时意味深长地插嘴道：“说真的，不如人的滋味很不好受。这点我算是深有体会。”

      “你说的是你家那个……”歌仙斟酌了一下用词。他不喜欢在背后诋毁别人，可说是“兄长”又会惹得蜂须贺不高兴，无奈自己记性又不太好，“那个，长……什么来着……”

       “长曾祢虎彻。”蜂须贺说到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几乎很少在外人面前主动提起自己那个名不副实的兄长，可宗三和歌仙却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家伙的确比我强悍。然而我跟他毕竟只是刀工上的差距，勤能补拙，我有信心通过积累实战经验赢过那个赝品。青江就不一样。对方是大太，刀种的天生资质就让他望尘莫及。”

 

       闻言，歌仙单手支起了下巴：“青江他曾经也是大太啊……而且那家伙不久前还被主上从一队里换下来了。难怪他今天下午那么反常，一直在愣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真的没问题吗？

       三个人的心里都冒出了相同的担忧。歌仙自不必说，出身名门，邂逅良主，一生被细川公疼爱着。悉心浇灌而成的温顺善良的性子即便是身处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也没有改变分毫。因此，即便他没有烧身或磨短重铸的经历，却也愿意设身处地去替朋友考虑，哪怕对方是隔三差五就让他忍不住爆粗口的笑面青江。

       蜂须贺也是一样，即便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与自负，那也是在面对赝品之时才会凸显的。待人接物之间一贯平和谦让，最初还有些害怕他的短刀们最近也慢慢跟他亲了起来。而且与他略显阴柔秀气的外表不同，蜂须贺从骨子里就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别说设身处地去考虑了，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至于宗三，悲惨的身世造就了他在四人中最为差劲的性格，但相处久了就会了解到，他的本性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糟糕。实际上他是个非常情绪化非常自我的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随着自己的心情去。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更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但唯有一点，他其实还蛮喜欢笑面青江这个人的。先不说算不算朋友的关系，至少相处起来非常愉快。

 

       于是三个人互相对视了几分钟，纷纷起身。

 

     “那家伙是近侍来着？……他的胃超大的，肚子一饿起来就很烦人，影响主上心情就不好了，我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食材……”

 

     “我也来帮忙。”

     “酒呢？要不要带点酒过去？”

 

     “自从上次主上发火之后咱家酒都被封了，要喝还要找长谷部拿批条。”

     “放心，次郎殿那里肯定私藏的有。”

       然而被另外三个人温柔关心着的笑面青江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情绪低落，不如说他早就把今天下午莫名的不快心绪忘的一干二净了。既来之则安之，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并且知足常乐——这才是他的人生信条。说好听点叫气度大，说难听点叫没心没肺。

 

       此时的他正一口一口咬着从审神者那里顺来的小点心，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支在桌子上拿把小剪子挑着烛台里的灯花，享受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夏雨所带来的凉爽，惬意得不能再惬意了。

     “青江，烛火再这么晃下去我的眼睛就要瞎了。”

       坐在案几边上批注账本的审神者一边严厉批评着，一边又极具宠溺地重新拿了一只蜡烛点上，同时无语地察觉到此情此景就跟贾宝玉惯着晴雯似的：喜欢剪灯芯？剪剪剪，尽量剪。喜欢撕扇子？撕撕撕，拿去撕。

       青江却又放下了剪子，起身去架子那边翻书看。当近侍永远都是无聊的，审神者始终就坐在那里记账收账研究地图翻阅古籍查找公式，随口问上两句“近来情况如何”都算是忙里偷闲了。最初还能跑到对方身后悄悄吹一口气调戏一番，然而事到如今，审神者早已对他的伎俩习以为常，哪怕手都掐到腰上了也能照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研墨写字。

 

       每当这个时候，歌仙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对了青江，”审神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笔拿起一边的烟斗，“石切丸刚成为付丧神没多久，身体上可能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不加强练习的话是无法出阵的。明天我带一队去越前，你留在本丸里陪他训练吧。”

       青江正翻着一卷连环画，闻言转头，正对上审神者投来的目光。一队目前是由大太刀次郎殿和一众太刀组成的本丸精锐，别说自己，就连作为初始刀的加州清光也在上周被狮子王换下了。至于那个石切丸，只要经过短暂的训练，一定很快就能去一队报到就任了吧。

 

       付丧神不但有着人类的体魄和心脏，也有一颗争强好胜的灵魂。

     “那家伙哪里需要训练，主上您是没看到今天下午他骑着小云雀那个耀武扬威的样子，真没看出有哪点不适应，简直能蹿到天上去。您别说咱们家的马可是匹好马，骑了它，王八都能飞天。”

       审神者的眉毛都囧成了“八”字型：“你这毒舌是跟你们屋谁学的？这样说来莫非你不太喜欢他？可石切丸下午回来的时候跟我夸你来着，说你脾气和顺好心肠，不厌其烦地进行讲解，做了特上刀装给他，还帮忙牵马，关照安全。”

       说完审神者自己也愣了一下——这特么说的是谁？

 

       青江哑口无言。态度摆在那儿明眼人都能瞧见了，他还满口夸赞，这神社佬莫非是个相当好哄骗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嘛……陪他训练也不是不行，结果怎样我可不管啊。”

 

     “你的能力我有信心。”审神者吐了口烟圈，“你也看出来了，石切丸他攻击极高，但速度较慢。以灵活见长的你当他的陪练再好不过了。而且现在的他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呢。”

 

       这话听得舒心，当然他很清楚里面包含了不少安慰的成分。付丧神也该顺应自然的强者定律，目前的敌人自己少说也要训练上个一年半载才能从容应对，审神者有必需要完成的任务，优先考虑强者也是极为正常的。何况对方已经足够体贴了，那些小心思可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气度。

       这样想着，青江“啪”地合上书，撩了把头发就俯下身来压低自己的嗓音在审神者耳边道：“既然主上如此需要我，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审神者提起笔继续干自己的事。青江见他没反应，就哼着歌挪回自己的案几边上看起了连环画。就在这时，和室的门被人轻轻拉开，歌仙和宗三提着食盒站在门外，身后的蜂须贺正收着伞。

 

       本丸里没那么多冗杂的规矩，审神者毕竟是个年少且随和的人，别说主殿可以随意进出，就是短刀们捉迷藏的时候躲到这里来都不成问题。可白日里忙碌了一天，夜里不好好休息还到处跑的人算非常少见的了。

 

    “夜深了还来打扰，请主上见谅……”

       审神者在看到歌仙手中食盒的那一刹那有些心跳不已，我的老天，这是朕的爱妃夜里怕朕饿着所以送吃食过来了吗？果然没有白疼你们三个……

       还没意淫完，下一秒就见歌仙把食盒堆在青江跟前：“你念叨了一周的糯米软糕，给你做了，别再烦人了听见没……看我干啥赶紧吃。”

       ……哦，不是给我的啊。

       蜂须贺把自己的外套搭在青江背上：“刚刚下雨了，天气转凉，你加件衣服。”

 

       ……喂蜂须贺，主上我只穿了件短褂啊你倒是看我一眼？

 

       宗三斜靠在一旁拿出一个精致的花锤：“这是今天下午小夜给我买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来服侍服侍你？”

 

       ——宗三！主上我肩周炎犯了你快来给我捶捶啊宗三！

 

       这阵仗把笑面青江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三个人究竟是安的什么心？还是说我马上就要被刀解了所以赶来送我一程？拜托你们别用那么温柔的目光冲我笑好么看得我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啊哈哈……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是都爱上我了吗？”青江挪着屁股朝后蹭了蹭，转脸朝审神者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发现对方不知为何对这边的状况毫无反应，心无旁骛地埋头写字，脸色还非常难看。

 

       嘴里被歌仙塞了口糯米团，肩膀被宗三用小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着。蜂须贺坐在他对面，一脸关怀地说：“青江，如果有不顺心的事，别闷在心里，尽管来找我们商量。实在不爽就和我去手合场比划比划，好好发泄出来。”

 

       ……我哪有什么不顺心，就是快被你们几个吓死了！

 

      “主上，青江今天身体有些不适，能让他回屋睡吗？我们也好照顾他。”歌仙朝自己主上挥挥手，以示征求许可。审神者抬起眼皮瞟了眼其乐融融的四个人，叹口气：“外面还下着大雨，来都来了，今晚就住这里吧。你们睡床，我去睡沙发——啊不对，你们睡主殿，我去睡近侍房。”

 

       说完就起身要去卷褥子，被四个人合力拦下了。

 

       近侍房比普通的和室要小，好在他们四个虽然个子高，却都是精瘦体格，夜里又出奇凉快，挤在一起勉强也能睡个好觉。

 

       青江被塞了一肚子的糯米糕，此时胃胀得不得了，仰面朝上躺在褥子里，用平和而冷静的语调说道：“快招了吧，你们究竟想干啥？”

       宗三拿胳膊肘子拄了蜂须贺一下，蜂须贺又拿腿踹了歌仙一脚，歌仙回踹了几下，见对方开始装死，只好清了清嗓子道：“青江，你在我们心中永远是最棒的。”

        ……你们是当我快死了么？青江伸出手掌捂住自己的双眼：“我仔琢磨了下，你们总不会，总不可能是以为我被新来的那把神剑刺激了，产生了强烈的负面情绪然，后开始自我厌恶自暴自弃……什么的吧？”

 

       话一下子被说开了，歌仙立刻坐起身一掌拍向褥子：“——怎么可能呢！我说过了嘛，你比他帅多了！”

 

       宗三也跟着起劲：“我今天傍晚看到你们说的那个神剑了，哎真没什么了不起，磨磨蹭蹭的慢慢吞吞的。我跟你讲青江，他走一步的时间都够长谷部从本丸到万屋跑个来回了。”

 

       蜂须贺不擅长损人，犹豫了半天才说道：“……看上去有些笨重。”

 

    “外形不甚美观，毫无风雅之感。”

    “感觉是很喜欢说教的那一类人，太严肃刻板。我的话，还是比较喜欢风趣幽默玩的开的人，比如青江。”

 

   “哇好巧喔，我也是。”

 

       三个人开始不断灭他人志气长青江威风，简直要把好端端的一把神社大太刀贬损的一文不值。

 

       青江越听到后面越觉得耳根子热，被塞了一肚子的糯米软糕像是发了芽一般，四肢百骸都长出了根系。

 

     “你们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懂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笑面青江翻了个身，把脑袋深深埋在了被褥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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